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儒家孝子 佛教菩萨-何琦

时间:2013-08-02 21:21   来源:未知   作者:点墨村夫
    何琦,字万伦,东晋人,他十四岁丧父,事母至孝。母亲死后,他悲不欲生,痛如锥心,竟至“泣血”的地步。办丧事时,邻居家忽起火灾,正好那天风向不好,风力也很大,火势不可收拾,直扑过来,帮忙的人弃柩而逃,何琦嚎啕痛哭,执意不走,发誓与母亲遗体共赴大火。正在这时,奇迹发生,风向忽然掉头,居然免遭不幸。奇迹最合适编故事,一时“因孝动天,反风灭火”传为佳话。此事载于《晋书·孝友列传·何琦传》中,大致上能采信,“突起大风”、“风向突变”看似蹊跷,实际上人们更乐意对吸引人眼球的事情津津乐道罢了。何琦比普通人杰出,但终究是一个凡人。那么,何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一个凡人又怎么飞升成为工山菩萨的呢?一、何琦其人何琦祖籍庐州,西晋灭亡后,庐州何姓随晋室东迁,侨居繁昌县,在现在南陵县工山镇射的峰北麓(即八都何村)定居下来,所谓“侨县人”,起初有居住地没耕地,当官是主要营生手段。魏晋沿用“九品中正制”,能当什么官,有多大前程,说破天都没有用,关键看出身。庐州何氏算的上“累世昌阜”,何琦曾祖父何桢官做到尚书(魏),祖父何龛官做到后将军(西晋),但实际上,庐州何氏在东晋世族中的地位与王、谢、庾、恒四大家族还是有较大差距,算不上一流。何琦原本讨厌当官,不当官没有钱赡养母亲,于是委屈自己就近做些小官。何琦说自己不愿意当大官,可能是真的,问题是:即便他愿意也白搭,庐州何氏的地位决定了他只能做县令。当然,如果混得好,县令何琦也并非没有上升空间,因为世事总是变化的。世事果然发生变化,何琦的堂弟何充起初也只在大将军王敦那里做幕僚,王敦死后,何充跟了丞相王导,他和琅琊王氏有亲戚关系,是不折不扣的琅琊王氏党羽,东晋朝廷中,司马皇帝没有多少权力,主要是王、谢、庾、恒四大家族轮流坐庄,四大家族之间斗争很激烈,斗争是好事,斗争需要能斗争的干部,何充属于很踏实很努力的那种,在崇尚空谈的东晋干部中不可多得,在琅琊王氏的照顾下,他越混越好,到了晋康帝和晋穆帝时,甚至一度把持朝廷,庐州何氏成了东晋朝廷的暴发户。何充发迹后,日子过的似神仙,他崇尚佛教,习佛典,修佛寺,养和尚,他私人养的和尚就超过一百人,花钱流水般,但何充对亲友却一点不照料,阮裕嘲笑他:“卿志大宇宙,勇迈千古”,意思是你这家伙连宗族都不照顾,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人。在魏晋时期,宗族强才是真的强,何充何尝不想照顾宗族,他有自己的苦衷,以庐州何姓的地位,只能在高级世族的夹缝中求生存,他须谨慎低调,凡事不能过于出头。何充是理智的,如果他趁机树立亲众,强化宗族,高级世族们势不能容,庐州何姓必有灭顶之灾。因此,何充发迹后,何琦的生存状态并没有发生变化,母亲死后,他小官也不当官了,在家看看书,弹弹琴,写写字,不出远门,不和人打交道,既不搞实业(置地),也不搞副业(经商),收成好,收成坏,一样度日。何琦清心寡欲,悠然自得,令人佩服,但说实在的,他要是还想当官,依然没有大官做。何充把持朝廷有两个助力,一是他有琅琊王氏的翼护;二是有外戚的地位,他弟弟何准的女儿做了晋穆帝的皇后。但琅琊王氏失势,晋穆帝又太短命,17岁就挂掉了,何充无法长期把持朝廷,只好让位给颍川庾氏的庾冰,何充和颍川庾氏有妥协,也有斗争,他支持谯国桓氏以平衡颍川庾氏,桓温在何充的帮助下,做了荆州刺史。荆州是东晋最重要的地盘,有了荆州,谯国桓氏得以崛起。恒温对庐州何氏有很大好感,恒温掌权后,不断向何琦发出聘书,何琦终于有机会做大官了,但何琦均一一回绝,他已经习惯了隐士生活,布褐蔬食,生活不宽裕,却有益于健康,何琦一口气活到八十多岁。桓温曾经感叹道:“何公真止足者也!”意思是:何琦是一个真隐士啊!《晋书》上说何琦“任心而行,率意而动”,这是所谓的“魏晋风度”,也就是说何琦是通玄学的,但玄学只是何琦生活致趣,他真正喜欢的是史学。何琦著有《三国评论》,开写三国之先河。中国史学一直为儒家所把持,史书上说何琦“不占卜”,史书上也没有说他信佛,他似乎对于道教、佛教兴趣都不大,我们可以这样认为,何琦是一个好古博学之士,在他精神世界里,儒家学术占有主要位置二、何琦其神
  
    人死如灯灭,再伟大的人死后也是寂寞的。好学博古的孝子何琦寂寞八百年后,到了南宋突然又风光起来。
  
    中国古人认为万物有灵,山有山神,水有水神……所以中国古代淫祀之风久禁不止。淫祀之风尤以南方为甚,所祭祀的对象千奇百怪,蛇、黄鼠狼、狐狸、猴子等等都可以冠冕堂皇地坐在神龛上,淫祀的后面是私下结社,信巫斥医,乃至杀人祭鬼,历朝历代对此都深恶痛绝。
  
    宋朝廷南渡后,全国的文化和政治重心也随之南迁,由此加大了对南方淫祀的打击。《夷坚志》上记录了绍兴初南陵县令钱鎲焚毁蜂王祠一事。南陵县有一个蜂王祠,香火颇盛,信徒颇多,钱镋上任不久,下面人请他去蜂王祠主持祈雨,钱县长不明就里便去了,去了一看,发现祭祀的对象居然是一只怪蜂,不知何属何目,大得吓人,足有拳头大小,钱镋是正儿八经的士人,容不得此等怪力乱神,一把火把蜂王祠烧了。
  
    严厉打击淫祀的同时,南宋也加大树立正祀的力度,社稷、山川、先贤等得到官方认可的祭祀活动如雨后春笋般出现,其目的是为了树立合乎正统的“道德模范”,以弘扬理法。“孝”是中国礼法的核心,也是历代统治者提倡的道德规范,所谓“忠臣必出自孝子之门”,人人都钦慕“孝子”、“忠臣”,自然整个社会井然有序。“孝子”何琦理所应当地成为统治者可以树立的道德模范。不过自古“孝子”很多,何琦如何能脱颖而为神的?工山是南陵县的镇山,古代南陵人给自己指派一个工山山神是正常不过的事情,祭祀工山神是南陵悠久的民间传统。公元1158年南陵大旱,全邑宦绅率民众千余登山汇集“工山殿”向神祈雨,巧值天降大雨。旱情缓解后,因为感念工山山神灵验(也不知道灵验过几次?),大家根据杰出人物死而为神的民间信仰,附会何琦死后为山神,这是有文章可做的,何琦是家乡人,坟茔离工山很近,他老人家死后做工山山神既上心,又方便,并且何琦做泾县县令时治过水,据说很有成绩,大概治水与行雨专业大概也对口。
  
    工山山神殿在南陵县志上有记载,现实中也有遗迹。在山神殿里,何琦与工山山神合祀,“合”有两种意思,一是并列,神位上塑了何琦与工山山神两座神像;二是,只有一座神像,何琦便是工山山神。我的意见倾向后者。
  
    需要留意的是,公元1158年即绍兴二十八,距焚毁蜂王祠时间不长,不知道这时南陵县令还是不是钱镋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尊何琦为工山山神至少得到官方认可。
  
    工山山神殿到明万历年间已经非常破败,四壁萧然,不蔽风雨,加上道路崎岖难行,人们便让何琦在县城“安贤祀”做了“插班生”,显然“混祝”对何琦不够尊重,人们又在南陵十字东街位置建了“孝国祀”专门安置何琦的牌位,这个牌位主要品牌是“孝”,主管的却是行雨了,显然“孝子”何琦在神仙界的官职是工山山神。有人说,何琦逝后,代有封谥,宋封“灵泽王”,元封“广惠王”,我不太敢这样说,朝廷经常干这样的事情,但朝廷干事自有朝廷的规矩,庙堂之上,官员提拔要一级一级地来,分封鬼神同样如此,如果南宋朝廷要封何琦为“王”,也要“公”、“侯”一级一级地来,而南陵县志没有相关的记载,同时南陵并没有所谓的“灵泽王庙”、“广惠王庙”历史遗存。“灵泽王庙”在山西是有的,背靠漳河,“广惠王庙”也是有的,在漳州,我非常怀疑何琦封谥是后人附会出来的,南陵的母亲河也叫漳河。
  
    明朝时,三教合一的观念非常流行,《西游记》里面,元始天尊、玉皇大帝、释迦摩尼便来往密切,到了嘉靖年间,哲学家林兆恩干脆创立“三一教”,“三一教”全盛时曾流行半个中国,安徽也在其中,虽然最终“三一教”只成为在福建部分地区流行的小宗教,但儒释道三教人物相互客串成为一个普遍的现象。万历年间的南陵知县沈尧中喜欢搞文化建设,觉的“孝国祀”还是不够庄重,遂于庚寅年(1580)在七女山南麓重建工山庙,自此民间开始称呼何琦为“工山菩萨”了,这个也不是不可以,佛教上说诸法平等,严格意义上说,只要一个人能够为人间做很多好事,哪怕他不是佛门弟子,也可以称为菩萨。“工山菩萨”成为南陵县民间信仰后,每年农历六月初一(怎么看都像儿童节)为祭祀何琦日,称之曰“赛会”,赛会热闹非凡,县城里面以县令为首,四方八镇以乡绅为首,率众鸣炮奏乐,叩拜神像,以祈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,没有庙的地方,则临时设立灵位,大家都非常虔诚,莫说烈日当空,暴雨倾盆,即便下刀子也从未间断。在八都何村,因为“工山菩萨“是老祖先,所以他们更为虔诚,不仅建有专祀何琦的“工山菩萨”庙,而且“每逢祀日,铳炮齐鸣,锣鼓喧天,擎“万民”伞,举“虎头”牌,扛“高照”灯,巡村一周,以祈平安。”南陵旧十景中的“龙池布雨”,“射的望丰”都和何琦有关,何琦家住射的峰北麓,最初的工山山神殿毗邻龙池,这两个地方我曾经去过,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好来,但由于和工山菩萨扯上关系,又涉及风调雨顺的大事,定为十景之一似也没有什么不妥。一个孝子终于修炼成菩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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