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为首页 - 加入收藏 - 网站地图欢迎光临:合肥市佛教协会网站!
当前位置: 网站首页 > 菩提学苑 > 佛教观察 >

中国佛教和社会福利事业

时间:2013-08-05 15:03   来源:网络   作者:admin
[]道端良秀著  姚长寿节译
 




一、中国佛教的社会福利观念
 
1.慈悲心
 
一般称基督教为爱的宗教,而称佛教为慈悲的宗教。佛教确实是慈悲的宗教。净土宗的圣典《无量寿经》里有这么一句话,叫做“佛心者大慈悲是”。
 
慈悲一般作“怜爱”、“怜悯”、“同情”等解。慈和悲原本分开来解,《大智度论》卷二十七说:“大慈与一切众生乐,大悲拔一切众生苦。大慈以喜乐因缘与众生,大悲以离苦因缘与众生。”这里的慈有与乐,悲有除苦的意思。佛视一切众生为其子,解除人生苦恼,给予人生幸福,这就是佛的慈悲心。
 
南本《涅槃经》卷十四、昙鸾的《净土论注》卷下,有把慈解作拔苦、悲解作与乐的说法,与上述龙树之说相反。我们把慈和悲作同一意思来解,可说慈悲即怜悯。如果用其他的表现方法来说,慈悲也可叫做爱的纯粹化。把它比做母亲对子女的爱也未尝不可。依佛教来说,佛同众生的关系犹如“母与子”的关系。佛不是父亲,而是慈悲的母亲。
 
但是佛教的这种慈悲,不单在于人间,它也被及一切有生之物,大者至于禽兽,小者及于显微镜里也看不见的微生物。这种慈悲甚至涉及无情草木,所谓“草木国土,悉皆成佛”。对相信有木之精、花之精的人来说,这是很自然的。
  
佛的这种慈悲精神贯穿其全部教义,成为佛教徒投身社会福利事业的理论基础。在印度,随着大乘佛教的兴起,慈悲精神更为发扬。大乘佛教在中国佛教中开花结果。菩萨是大乘佛教的修行者,社会实践者。救助一切有情的努力精进者即为菩萨。
 
一般认为菩萨是大乘的,但菩萨不仅是在大乘,释尊前世修行阶段即被称为菩萨。释尊于此世得道成佛,并不只是六年的修行,而是远在过去生中已作各种修行,累修功德,方得今日之正觉,这就是释尊生前故事即《本生谭》。他在修行阶段即名为菩萨。修行得道的菩萨,亦名为求道者。小乘中也有叫做菩萨的利他行。以利他行为本愿的菩萨,在大乘佛教中才得以完备。
 
菩萨的利他行是慈悲行。佛的慈悲实即菩萨的慈悲,因为菩萨是佛的代行者。菩萨对一切众生伸出慈爱之手,解苦恼者之忧,施贫困者所需,与患病者以药。
 
而这种慈悲,不仅施与人类也被及禽兽鱼贝虫蚁,这一点与作为东洋思想根底的儒教、或民间信仰的道教有不同之处,也是佛教与基督教的不同之处。可以说佛教独有的特征,就是慈悲。爱护动物也即出于这种广大的慈悲心。  
 
这种慈悲,一方面是布施行为,另一方面是不杀生。不杀生思想发展为救助,便成放生思想,这方面有叫做放生会的行事,以及放生池的设置等。《法苑珠林》卷六十四、六十五里有《渔猎篇》、《慈悲篇》、《放生篇》、《救厄篇》,卷九十三里有《酒肉篇》。内容都是根据慈悲精神禁止取鱼贝、杀鸟兽,规劝施行放生等。这种不杀生的思想后来即发展为禁绝肉食、奉行素食主义的在家佛教徒组织如居士林等。   
 
中国佛教的著作,大多以慈悲为出发点,用社会福利为指导思想,引用经典,示以例证,规劝世人重视社会福利事业。
  
2.布施之心
 
布施为梵语“檀那”义译。《大乘义章》卷十一说:“言布施者,以己财事分布与他,名之为布;辍己惠人目之为施。”即从慈悲心出发惠人以财,普施他物的意思。  
 
佛教的布施是菩萨行中最重要的行为。菩萨行有六波罗蜜,即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六种,布施数其第一。布施行是菩萨成佛的最重要的实践。这种布施的极端就是舍身,《本生谭》中所说投身饿虎、施身闻偈等故事,在法隆寺玉虫厨子中都有所描绘。
   
这种布施的目的,如北凉昙无谶译《优婆塞戒经》卷五说,行智人之施,为怜愍,为他人得安乐,他人生布施之心,以断诸种烦恼,入于涅槃,断尽有漏。此种布施,绝非为求报酬。如果施财而求所报,这就不是真正的布施,而是假布施。真正的菩萨行的布施,是不求所报的布施,此谓布施波罗蜜,以与求所报的假名菩萨布施相区别。假名菩萨布施亦即凡夫布施。《优婆塞戒经》卷五说:“智人行施,不为报恩,不为求事,不为护惜悭贪之人,不为生天人中受乐,不为善名流布于外。不为畏怖三恶道苦,不为他求,不为胜他,不为失财,不以多有,不为不用,不为家法,不为亲近。”说明真布施是只为他人安乐,完全出于自己的怜悯心、慈悲心。   
 
同经卷四《六波罗蜜品》又说:“施时不求内外果报,不观福田及非福田,施一切财,心不吝惜,不择时节。”如果带着对贫困者福田布施就有功德的想法,而行布施,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布施。真正的布施,是空掉对布施者、受布施者、施物这三者的执着,做到“三轮体空”,则能成就其布施之行。忘记自己,忘记施物,忘记受者,这就是真正的布施;期待功德,期待报酬,这就是假名菩萨,凡夫的布施。   
 
同书卷四分施主为上、中、下三种类型,下者为求得现报之施,中者为求得后报之施,上者为怜悯之施。  
 
布施通常也别为财施与法施。财施者一般指在家人,法施者一般指出家人。此外尚有各种布施,如三施、七施、十施,以及无财的七施等。这些布施都是以直接的社会福利事业为指导观念的。 
 
3.福田思想   
 
所谓福田即福之田,指能生长幸福的地方,由此而称佛为福田。为什么佛即幸福的田地呢?因为,如果对佛布施,由此布施功德,即能积聚功德,成就佛果。这正如春天撤种于地,至秋后收获一样,布施物即种子,田地即佛,因此,称佛为幸福之地--福田。  
 
这种思想不断发展,不仅视佛为福田,佛法僧三宝亦称福田,父母、师长亦称福田,对这些福田进行布施,有莫大功德。福田的种类,由敬田、悲田而发展为苦田、恩田、贫穷田、功德田等;从二福田发展为三福田、四福田、七福田、八福田。经典中也有叫做《福田经》的,热烈宣扬福田思想,鼓励人们实践布施。
 
行布施的福田,最初由佛福田到佛法僧三宝福田,而后从父母师长到贫困者、孤独者,最后甚至及于畜生,都叫做福田。也有区分敬田为三宝,恩田为父母师长,悲田为贫穷者,苦田、趣田为畜生的。因此有人认为,对悲田、苦田的贫穷者、贫病者、畜生的布施,比起对敬田布施,具有更大的功德。
  
福田一般只分为敬田和悲田。悲田是从慈悲之田的意思而来,包含一切贫困者,也包含畜生。对悲田进行布施供养和救护,其功德最大。《像法决疑经》说:“我于处处经中说布施者,欲令出家在家人,修慈悲心,布施贫穷孤老乃至饿狗。我诸弟子不解我意,专施敬田不施悲田。敬田者即是佛法僧宝,悲田者贫穷孤老乃至蚁子。此二种田悲田最胜。”此经认为对贫穷者、畜生,以及蚁子进行救济,为最胜功德。这种悲田思想本身就是社会福利的根本指导思想之一。  
 
这里必须认识到的是,这种福田思想,尽管有从利己的目的出发,希望能有相反给与,但仍是布施的思想。取名为幸福的田地,福田,即已有这种意思在内。但社会福利事业如果期待相反给与,并以此为目的,就不是真正的社会福利事业。佛教中的福田并非如此。出于慈悲心的布施,绝非以报酬为目的,这已在布施一节中叙述了。  
 
《优婆塞戒经》卷四说,若行施于福田,所生欢喜心。施于贫穷为坏苦恼。施时不求世之果报,(乃至)施不观福田非福田。这是说,有福田就作布施,没有福田不作布施,这种企求报偿的布施,不是真布施,不是布施波罗蜜。   
 
福田不是为求果报,不是为求果报而布施。真正的出于慈悲心的布施,是自然而然而得果报的福田。同书卷五说;“若能如是行布施者,报逐是人如犊随母。若求果施,市易无异。”不求果报,不管福田还是非福田,只是出于怜悯心对贫穷者行布施,则能福报相集,如小牛随母,福报自然常随此人。如果是希求果报的布施,恰如市场物物交换,如同买卖,当予排除。   
 
必须注意的是,从佛法僧三宝到畜生,对这些福田进行布施,功德自然相集。这种福田从施物的受者转移到了施物本身。这就是所谓施物福田。掘井架桥、筑路开道这种土木设施即被称为福田。  
 
西晋译出的《佛说诸德福田经》中,对七福田作了如下叙述:“佛告天帝,复有七法,广施名曰福田。行者得福即生梵天。何谓为七?一者兴立佛图,僧房堂阁;二者园果浴池,树木清凉;三者常施医药,疗救众病;四者作牢坚船,济度人民;五者安设桥梁,过度羸弱;六者近道作井,渴乏得饮;七者造作圊厕,施便利处。”
 
这种建造佛塔、僧房、堂阁的布施,就是施物福田。造园果、浴池、树木的布施,施药治病,作舟造桥渡人,掘井供旅人解渴,设立公共便所等都是施物福田,这是中国社会福利事业中最常见的。
 
《梵网经》中有“八福田中看病福田为第一福田”的说法。这里的看病福田是施物福田的一种,不是物质上的布施,而是就其行为本身而取名的。所谓看病不是一种“东西”,而是一种行为。以此为例,即可有各种各样的福田。教化即可称为教他福田,舍身即可称为舍身福田,医治病人可称为治疗福田,不胜枚举。   
 
《梵网经》中又有八福田的说法。开创天台宗的天台智顗大师列为佛、圣人、和尚、阇梨、僧、父、母、病人。华严宗的创立者贤首法藏大师在《梵网戒本疏》卷五中则列为:“一造旷路美井,二水路桥梁,三平治崄路,四孝事父母,五供养沙门,六供养病人,七救济危厄,八设无遮大会。”此外还有二种异说,但皆不离供养病人为看病福田。
 
因此,七福田也好,八福田也好,名称虽异,各有各说,但从施物福田到看病福田,从物质方面的布施到精神方面的布施,都叫做福田。这就是中国佛教中社会福利事业的指导思想。
 
4.报恩思想
 
中国和日本的佛教都强调四恩。所谓四恩有各种说法,一般依《心地观经》说,即佛法僧三宝之恩、父母之恩、国家之恩、众生之恩。这里的众生恩,是指一切众生之恩、社会之恩。报众生恩之意志和行动也应该说是一种社会福利。  
 
众生恩应为佛教独有的,有社会共同体的含义,源于万物一如的思想,一切平等的观念。从对自己的生活而感激佛恩,于是就有了众生恩。佛恩即众生恩,亦即父母恩、师长恩,以及一切众生恩,进而包括一切恩。不仅报有生命之物的恩,而且也报无生命之物、无情之物的恩。   
 
对无情之物也当有生命来看,如日本在年末的针供养对针表示感谢那样,手边桌子的恩,衣服、鞋子、拖鞋的恩,一切都有恩。带着这种报恩之心,对其尊重。认识其价值,对其爱惜。这也就是社会福利的一种。   
 
《法苑珠林》卷五十中引《智度论》:“知恩者生大悲之根本,开善业之初门,人所爱敬,名誉远闻。死得生天,终成佛道。不知恩者甚于畜生也”。可见中国佛教何等注重于恩。  
 
必须注意的是,恩在中国社会里原是种封建伦理,上下伦理,奴隶道德。而佛教中恩的思想,全无上下关系的伦理,而是立于横的关系的平等伦理之恩的思想。   
 
佛教进入强调上下伦理的儒教思想的社会,站在平等的立场,宣扬报恩思想,由这种报恩思想指导而进行的社会福利事业,却是绝无差错的事实。  
 
佛教中的佛恩思想,以及众生恩思想,成为社会救济的指导原理,社会福利的观念,这一点是不能忘记的。
  
5、不杀生戒   
 
在戒律中有对有生命之物的匆杀生戒,即对其应持怜悯的慈悲之心。印度原始佛教教团中,各部派都定有戒律,传至中国后,其戒律第一条即是不杀生。不仅佛教如此,一切宗教、一切道德都是如此。
  
所谓不杀生,当然指不杀人,也指不杀鸟兽虫蚁,指对一切生命的尊重。不单是禽兽,草木也是如此。“山川草木,悉皆成佛”的思想,就是佛教的慈悲精神。不乱拆草木,也是佛教的不杀生戒。
 
对中国佛教以很大影响的大乘戒《梵网经》里有“佛子若自杀,教人杀,方便赞叹杀,见作随喜,乃至咒杀,杀因、杀缘、杀法、杀业,乃至一切有命者,不得故杀。是菩萨应起常住慈悲心、孝顺心,方便救护一切众生”。
 
所谓杀,不光是指自己下手,叫人杀,谋杀,咒杀,对杀而赞叹高兴,都同杀是一回事,应受到开除出教团的最高处罚。这里对一切有生命者不得故杀,是指没有应杀理由的故杀。不乱折草木,因为草木皆同自己一样有生命。佛教的这种不杀生思想出于万物一如的思想,才有不杀生、故杀、勿杀等戒律。
  
为什么佛教有万物一如、勿杀的思想呢?这可从万物各各一如,从如而来,叫做如来的观点来加以解释。我同佛皆为平等,一切众生皆有佛性,将来都能成佛,《涅槃经》的这种说法,正是说明人间平等的思想。杀生如同杀佛,是大逆罪。  
 
捕杀鸟兽鱼贝,也是一层罪恶。因此佛教禁止肉食。肉食同犯杀生罪一样,是最重的罪,受罚也最大。因为佛教宣说六道轮回转生,因此不仅杀生断佛种,从一如思想来看杀生如杀同胞,杀生而食如同杀自己的父母兄弟而食,罪业莫大。这是佛教不杀生的特点。  
 
《梵网经》:“一切男子是我父,一切女人是我母。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,故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。而杀而食者。即杀我父母,亦杀我故身。”地狱、饿鬼、畜生、修罗、人、天界,在六道中生死流转,鸟兽鱼虫皆为从前父母兄弟。杀了它们等于杀了父母,肉食等于杀父母而食,这是人世中极其可怕的事。   
 
菩提流支译《入楞伽经》卷八:“我观众生轮回六道,同在生死,共相生育,迭为父母兄弟姊妹,若男若女,中表内外,六亲眷属。”一切众生互为父母兄弟姐妹,皆是六亲眷属。这种思想就是同朋思想、平等思想、和平思想。   
 
不杀生戒,不仅单指杀这一行为,也指戒持杀生器具。《梵网经》:“不得蓄一切刀杖弓箭鉾斧斗战之具,及恶网罗杀生之器,一切不得蓄。而菩萨乃至杀父母尚不加报,况馀一切众生。”杀生所用器具不能藏有。刀杖、弓箭、鉾斧等都是古代战争武器。
 
同时也不能为战争制造武器、储藏武器。战争是大批杀人,禁止使用杀人武器,是出于佛教的慈悲心、不杀生戒。网罗为捕获禽兽鱼类之用,亦当禁止。因此反对战争的和平运动,对佛教徒来说是理所当然的。   
 
6.放生思想   
 
放生思想是由不杀生戒而来。从不杀生戒而产生救生,尊重生命,保护生命,解说生命的苦恼这种带有劝说的戒律。放生有解放生命的意思。《梵网经》中有同不杀生戒一起劝说放生的戒:“故常行放生,生生受生常住之法,教人放生。若见世人杀畜生时,应方便救护,解其苦难。常教化讲说菩萨戒,救度众生。若父母兄弟死亡之日,应请法师讲菩萨戒经,福资亡者,得见诸佛,生人天上。若不尔者,犯轻垢罪。”
 
慈悲心一为不杀生,一为放生。因为六道轮回转生,畜生从前皆为父母兄弟。对于那些欲杀畜生的人,尽力劝其止杀,或者讲述菩萨戒予以教化,使其从精神苦恼中得以解放。这也是一种放生行。
   
应该注意的是,不仅救护禽兽鱼虫的生命使其得以解放,如放生会那样的行为叫做放生行,从精神上除其苦恼,使其得以安乐的教化事业也叫做放生行。父母的忌日请法师诵经说法,由此功德使父母再生人间或天上。这种做法,是放生思想的一大发展。   
 
《法苑珠林》卷六十五有《放生篇》、《救厄篇》,引用不少经律论,敷演放生思想。这种思想可以说是佛教独自的产物。中国佛教中从事爱护动物的运动,或推动免囚保护的运动,其指导原理即是源于慈悲而来的放生思想。   
 
7.大乘经典中的福利观念
 
中国的大乘佛教思想,渐次渗透于民间。宣说大乘佛教菩萨精神的大乘菩萨经典是如何普及,经典中所说社会福利观念又是什么呢?不用说,佛教经典的根本精神是人间救济、佛陀的慈悲心。因此所有经典的目的都离不开社会福利的观念。
 
中国和日本净土教的根本圣典《无量寿经》卷上:“如来以无尽大悲,矜哀三界,所以出兴于世,光阐道教,欲拯济群萌惠以真实之利。”佛出世目的即在拯救一切众生,如来的大悲,被于一切有情,惠于他们真正的幸福。
 
在中国最普及的宣说观音信仰的《法华经·譬喻品》说:“三界无安,犹如火宅。众苦充满,甚可怖畏。常有生老病死忧患。如是等火,炽然不息……今此三界,皆是我有。其中众生,悉是吾子。而今此处,多诸患难。唯我一人,能为救护。”
 
如火宅般的人生苦恼,生老病死四苦的世界,在此苦恼之中呻吟的一切众生,皆是我子,唯我一人能以大悲之心而救护之。发此大誓愿的就是佛。佛的这种慈母般的慈悲心,为众生解除苦恼的大悲心,正是佛教社会福利的根本理念。
  
六朝时代知识分子的理想形象、《维摩经》中的维摩居士,对前来探病的人诉说病因时说:“以一切众生病,是故我病”,很能体现佛教的社会福利思想。
 
《胜鬘经》是释尊对胜鬘夫人的说法,其中有夫人的十大誓愿,其第六誓愿:“世尊,我从今日乃至菩提,不自为己受畜财物。凡有所受,悉为成熟贫苦众生”;第八誓愿“世尊,我从今日乃至菩提,若见孤独、幽系、疾病、种种厄难、困苦众生,终不暂舍,必欲安稳,以义饶益,令脱众苦,然后乃舍”。可以说是社会福利的具体表现。
 
《金光明经》是一部护国经典,其中《除病品》、《流水长者子品》、《舍身品》完全说的是社会福利事业。《除病品》说的是佛教医学,叙述持水长者对其子流水传达行医奥秘,自此流水遍至国内城邑聚落,救济患病者。《流水品》的叙述流水长者子对濒于涸死的数万鱼类用各种方法进行救济,这不仅体现了佛的慈悲在于人,而且广及鸟兽鱼贝。
 
《舍身品》描写有名的投身饿虎的故事,激起了人们强烈的感动。可见这种舍身行在中国佛教中曾盛行过。关于这种菩萨的舍身,释尊的《本生谭》中有不少经典加以叙述。这对中国文学也有很大影响,也表现于雕刻绘画,给人以强烈的佛教慈悲感。
 
说空的《般若经》,不仅说空,也说人间社会:“一切有情欲食与食,求饮与饮,乃至乘物、花香、璎珞、房舍、床榻、卧具、伎乐、侍卫,随某求而喜施,无使贫乏”,这是大乘菩萨修行的一面。
 
《华严经》说事事无碍,其中有著名的善财童子遍参五十三位善知识的故事。善财童子的誓愿,也是社会福利的原理:“若有众生贫穷困乏,来至我所,而有求索。我开库藏,恣其所取,而语之言,莫造诸恶,莫害众生,莫起诸见,莫生执著,汝等贫乏,若有所需,当来我所,及四衢道一切诸物,种种具足,随意而取,勿生疑难。”
 
这完全是理想,但也是佛的慈悲,菩萨的修行。这不仅是对贫困者的物质上的布施,也是端正其精神生活方式的布施。社会福利不单单是“物质上的东西”,也在于造就完善的人格,这就是佛教的社会福利理念。
 
奈良法隆寺,玉虫厨子中描绘的雪山童子施身闻偈图的原本《涅槃经》,说法身常住,说“一切众生,悉有佛性”,一切人类,皆为平等,持有佛性,将来必能成佛。这种尊重人权,主张人间平等的说法,是佛教社会福利的根本指导思想之一。这种悉有佛性的思想,从一切有情而到“山川草木,悉皆成佛”,佛的慈悲及于一切有生之物乃至山川非情
 
二、悲田养病坊的福利设施
 
悲田养病坊是唐代寺院设置的半官半民的疗养所。所谓悲田,即以救济贫穷者和贫病者为目的的佛教社会福利事业的一种。悲田养病坊虽然是半官半民,但以后完全成了寺院的事业、民间经营的佛教社会福利事业。
 
圣德太子创立的大阪四天王专设有敬田院、悲田院、疗病院、施药院四院。悲田养病坊即包括悲田院、疗病院、施药院三院,相当于今日免费住宿诊疗所、养老院、孤儿院,是一种对贫困者、孤独者、疾病者免费诊视、收容助救的设施。  
 
这种设施不仅收容疗养病人,也以救济贫困、慰托孤独为第一目的。贫困的病者、孤独的老人、穷苦的流浪者,失去亲人的孤儿,都是佛教中悲田思想的救济对象。悲田养病坊就是收容这些人的场所。它虽然由国家设立,但大多依靠寺院经营。这是佛教社会福利事业的一种。
 
这种设施最初起于南北朝时代。齐文惠太子和其弟竟陵王子良共同设立六疾馆,收容病人。梁武帝普通二年(公元521年)设孤独园,收容老人、孤儿。后魏宣武帝设馆收容近县内外的疾病者,都可以说是与悲田养病坊大体类似的设施。
 
此外各种相似设施的建立可从齐文帝《给孤独园记》、竟陵文宣王《福德舍记》、《施药记》等文中看出。唐代设立这种设施是在则天武后长安年间(公元701—704年)。最初设于帝都长安及东都洛阳,以后开设于各道诸州,但设置的具体专名,今尚不明。
 
这种作为国家事业的一种社会政策的设施,而由佛教寺院协力管理经营,无疑是半官半民的事业。当然在地方上大多为寺院经营,由僧尼直接管理。这种半官半民事业的性质无论何时、无论什么国家都是大体相同的。   
 
唐武宗废佛事件之后,全国寺院几乎全废,僧尼被迫还俗。这一对佛教教团的大事件,对福利设施又是什么影响呢?《全唐文》卷七O四李德裕《论两京及诸道悲田坊状》载:“诸道僧尼尽已还俗,悲田坊无人主管,必恐病贫无告……缘悲田出于释教,并望更为养病坊。其两京及诸州……拣一人有名行谨信为乡闾所称者,专令勾当。其两京望给寺田十顷,大州镇望给田七顷,其他诸州望委观察使量贫病多少给田五顷、三二顷,以充粥饭。如州镇有羡馀官钱,量与置本收利最为稳便。”  
 
李德裕的奏状获准后,养病坊的经营由僧尼转移到地方上的德高望重者手里,仍照原样继续存在,而费用由国家支付。以前的费用恐怕是由寺院经济支出,或由僧尼设法筹措,佛教废止之后,寺院不能支付,寺田由十顷减少到二三顷。   
 
李德裕这一关于给田的论状中,无意中出现了寺田这一用语。可见寺院废弃之后,其堂舍多被官署或军队占领,给予的田地成了寺田,寺田只在设有养病坊的寺院内没有被废弃而被留用。武宗的废佛,具体来说,佛教并非全废,两京及诸州,各别为三类,尚存有寺和僧尼。附设悲田坊的寺院也许并未被废弃,尚有寺田给与。
 
此外可见,根据各州的大小,僧尼的去留有二十人、十人、五人,而这些留僧因是高僧,其中当有经营养病坊的僧尼。或者也可以说养病坊的经营,在地方上仍同废佛前一样,佛教的这一本来事业仍由寺院僧尼从事。
  
武宗之后,宣宗、懿宗为天子。《全唐文》卷八十四载有关于养病坊的敕文。据敕文来看,全国收容贫儿多的养病坊由政府给米十石,少者按比例给七石、五石、三石。管理仍照原样,管理僧在有道行的僧人中挑选,每三年轮换一次。如遇风雪日,病人不能出外行乞求食,则取养病坊基金的利息买米煮粥,以供饥饿病人。对患疾病者,买药治疗,其费用从官署户部省领取。  
 
从敕文中我们可以知道的是,全国州县内大多数的养病坊都由僧尼经营,作为一种佛教社会福利事业,有半官半民的性质,费用虽有国家负担,但国家的负担费用只是养病坊经营的部分补助,实际经营仍由养病坊自己筹措。如无风雪之日,收容者自己出外求食,或由僧尼出外行乞,以供食需。
 
四川省成都的收容者每日持具在街头巷尾捡拾废铁,维持生计。龙光寺洪眆禅师,自己行乞以养龙光寺附设养病坊的收容者。依此看来,政府对养病坊的补助只是一部分,养病坊大都由寺院本身独自经营。
 
三、土木救济事业

  
1.植树 据记述北朝帝都洛阳寺院的《洛阳伽蓝记》载,在景乐寺附近植有桑树,树下掘井置以石槽,供赶路人自由饮水,在桑树荫下休息。这是植树和掘井的由来。   
 
并州(山西省)武德寺慧觉,听说往生净土。园果布施为最大功德,千里迢迢由晋州(山东)赶来,植枣树于并州城内开义寺,果树园里,枣树千株,人皆欢喜。   
 
苏州通玄寺慧旻,曾植梓树数十万株,积三宝功德。  
 
泗州(江苏省)开元寺临坛大德,徐州、泗州、濠州三州僧正明还,因淮水、泗水泛滥,水害极大,与郡主苏遇相商,植松、杉、楠、桧一万株,以防水害,俾后人无有水害之扰。   
 
2.义井。 掘井为社会服务的意思。为行路病者死后而设的义冢、义园、义葬的墓,以及义坛,即免费戒坛,都与社会福利有关。
  
唐初京师弘福寺慧斌,在汶水旁掘井,为报父母之恩。华严宗的澄观,在江宁普惠寺掘井,又另掘普惠义井于北门。
  
3.筑路开道 。唐武宗时代,有一位叫道遇的悲智僧,当时东都洛阳附近龙门潭的黄河险道,有八节滩、九峭石等险处,船筏通过时,船损失事,船民叫苦不迭,尤其是严冬大寒,赤身裸体没于水中,其饥寒惨叫、终夜彻闻,不堪入耳。道遇和白居易等,发愿开此水路,贫者出力,富者出钱,终于把这古来险道夷平。  
 
隋法纯是隋文帝戒师,为僧服苦役,割薪运水,或见民苦多者,脱去法衣,微行市里,为人劳动,所得赁钱,迳交贫者;或见道俗衣服破烂,便偷偷缝洗;或至厕所打扫,清除粪便,然后悄悄归回本寺。他见路坏险阻,常自励众修路,于人方便。施物皆与大众。后被文帝招入禁中,贫穷者云集街道,待其而归。   
 
在河北省大行县结草庵往生净土的义晟,见大行县道路险难,行人苦恼,遂发悲心,自持铁锤,修打石路,苦行多年,终使道路平坦,解人之难。   
 
4.架桥造船 东魏武定七年(公元549年),以洛阳杨膺寺为首的金城寺、雍城寺、恒安寺等七寺诸师发起,布施材木而作义桥。
  
蜀(四川省)福缘道场僧渊,常尽力福业,布施孤独。时渡锦江多有溺水者,发愿作桥,由众力而成。  
 
唐蒲州(山西省)明度,求往生净土。因《大无量寿经》弥陀四十八愿有渡生死之海的愿船,遂卖却衣钵购船,自己在船头,作渡人之业。自己念佛,也劝说众人念佛,以期共往西方。由此功德,圣众来迎,而得往生。

 

 




(责任编辑:admin)

上一篇:上一篇:正史中关于佛教的记载
下一篇:下一篇:王孺童:还宗教以神圣性与纯洁性